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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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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……”

良久,顧安方是啟唇,卻也只道了一字。他目光閃爍,似有千言萬語在裏頭。我垂下眼簾,說道:“你走吧,莫要再來了。宇文墨澤的本意就把我當成誘餌引來,他現在待我不錯,我不會有性命之憂。但難保他見到你時會不會一氣之下遷怒於我。”

我擡頭對他說道:“……其實我與他之間算不上是我吃虧。好歹雲裳門主心心念念的男人如今與我也有肌膚之親,想必她對我是羨慕嫉妒極了。況且……我若是殺不了他也沒關系,我會懷上他的孩子,然後殺了他的血脈。”

不對的!不對的!

我不應該說些這些話的,可是對著顧安,想起他以前就是以一副這樣的面孔來欺騙我時,先是魔門右護法,後是隆親王義子,明明我們當時是夫妻,可他卻什麽都不同我說。我現在就忍不住想要說這些話傷他,即便說完後,我自己心裏也不舒服。

我面無表情。

“你想知道我喜歡床上的你多一些還是他……唔……”

眼前驀然放大的是顧安的臉,唇上是極其熟悉的吻。他堵住我的嘴,單手攬上我的肩膀,另一手不知何時與我十指相交,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態。

“唔……”

我欲要掙紮,可他的舌尖卻已是伸了進來,直搗黃龍,攻城掠池,粗暴得像是夏夜裏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,迅速猛烈且措不及防。

他在唇齒間低低地喚了聲。

我沒聽清楚,可我猜得出他在喚我的名字。

吻倏然變得輕緩起來,他小心翼翼地點著我的舌,像是兩尾水中游的魚兒一般,旋即又輕輕地滑過我的齒,最後纏上我的舌尖,溫柔地吸允。

我心中氣極。

可轉眼一想,我又騰地化被動為主動,唯一一只空出來的手滑上他的肩,輕輕握住。

他似了受了極大鼓舞,更是輕柔地親我。我也主動伸出舌來舔上的唇瓣,輕輕一含,他眼中的驚喜毫無遮掩,“晚晚……”

“噓。”我描摹著他的兩片唇瓣,甚至還故意地咬了幾下。

我的主動反倒是讓顧安變得有些局促,方才輕車熟路地吻我的那一副架勢消失得無影無蹤。我心想他反應得真快,知我此時的主動並無任何示好之意。

我收回舌頭,手仍然握住他的右肩,五指在他肩上輕盈地彈跳,我故作柔媚,甚至還輕輕地嚶嚀了一聲,“你不是想告訴我你的吻技比宇文墨澤好麽?但在我看來,他比你更上一層,起碼他在吻我的時候,我沒有心思想其他事情……”

他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。

與我十指相握的那只手,我感覺到了陣陣的冷意。

五指緩緩地垂下,即將與我分離時,他又驀然重新握緊,他說:“……晚晚,我會變強的,我會成為你的刀,你不必親自動手。”

阿娘和說,男人的承諾不可信。

可信的只有他當下的行動。

我淡道:“你會變強,那是何時?況且你變強的同時,他也在變強,你這把刀,我要等多少年才能磨好?”想起隆親王,我又嗤道:“再說你還是你義父的一把刀,我不知你們到底是怎麽一回事,顧安,不,我應該叫你南豐,我現在除了我爹娘,我誰也不信。”

他同我解釋:“義父的事情我會解決,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麽?”

我道:“你是指騙我的話?你說得太多,我記不清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他頗是痛苦,停頓了下,方道:“我沒騙你,我當時說的是待我二十五時我就能離開他。”

我想起來了。

他的確是說過這話,只是當時我以為他口中的“他”是宇文墨澤。如今想想,恐怕當時他就在誤導我了。他又道:“還剩一年多。”

我一聲不吭。

他繼續道:“我不敢奢求你等我一年多,我只盼你在這段時日裏好生待自己,切莫再做上回的事了。你若是不高興,別拿自己出氣,我皮糙肉厚不怕疼……”

我問他:“你的門主呢?”

他沈默了下,“我願意成為你的刀。”

兩月後,宇文墨澤的妹妹的院落大興土木畢。隨著每隔數日宇文墨澤的念叨,我也曉得了現在他妹妹還差大半年就滿二十二歲了。

我一方面對即將見到的人造人充滿好奇,另一方面又很是苦惱。

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發現我對宇文墨澤是愈發不對勁了。最開始殺不了他,之後是心裏不能想害他,如今是連個對他不好的念頭也不能想。

只要一想就疼得我渾身冷汗。

我曾試過半夜拼命地去想要如何殺害宇文墨澤,也不管心窩上的疼,在嘴裏塞了厚厚的布料,咬得我牙齒都快斷了,最後以我暈厥的下場結束。

那日醒過來時,一睜眼就見到了宇文墨澤。

他哼了聲。

“本座以為你死了,原來在偷懶。還不起來侍候本座!”

我虛弱地應了聲。

他瞧了我一眼,又迅速收回目光。

“哼,看你這孱弱的身體,生病了指不定還會給本座沾惹病氣。罷了,今日你不必侍候本座。來人,把姓程的庸醫叫過來。”

若不是曉得宇文墨澤性情古怪,此時我定會以為他在關心我。

不過仔細想想也沒什麽可能,一個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鮮血的大魔頭又怎麽可能會關心我?他定是又不知在想些什麽新法子來整我了。

可是至今為止,我也不見他有什麽對我不利的行為。

但我仍是心驚膽戰著。

比如今日他的心情看起來就相當不悅,面上布滿陰霾,顯得深不可測。我默不作聲地奉上剛剛沏好的茶,他喝了口,啪的一聲重重地擱下茶杯。

我心中一顫,察言觀色地看了會,小心翼翼地問:“門主怎麽了?”

他瞥了我一眼,“有個不聽話的人,”他輕點桌案,“兩月前闖入禁地。”

我心中咯噔了一下。

兩月前我的確很不小心地闖入了魔林,知道了不該曉得的秘密,不會這麽湊巧說的是我吧。我鎮定地問:“可有找出是誰?是魔門中人還是其他人?”

宇文墨澤道:“暫時不知。不過本座已讓人去搜尋了。”

我曉得魔門的禁地有不少處,遂問道:“禁地是指何處禁地?”

他說:“魔林。”

恰好此時,魔門子弟走了進來,他雙手奉上一根發簪,稟告道:“門主,尋到了此物。”

我迅速一瞧,宛若有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底。

正是我尋了好多回的被那該死的潑猴搶走的那根發簪!

宇文墨澤拿起發簪細細打量,他忽然望著我,道:“這發簪,本座見你戴過。”

幸好我和魔門子弟相處得不錯,他開口替我說話,“稟門主,此發簪是魔門之物,每個魔門女子皆有,就連在竈房幹事的林嫂也有一根,且前些日子出去為小姐采辦物品時,亦是買了不少回來。指不定是有心之人想要陷害魔門。”

我暗中松了口氣,亦道:“我的那根發簪還在房裏,若是門主不信的話,我此刻便去拿來給門主過目。”微微一頓,我又說:“此發簪甚是普通,我以前在外邊也見過。”

宇文墨澤摩挲著手中的發簪,他忽道:“這兒似乎有些不一樣。”他指著一處,“仿佛被什麽啃咬……”

我驀然想起那日潑猴搶走我的簪子,瘋狂地親吻它的情景。

……想必現在這跟發簪上沾滿了猴子的唾液吧,至於被什麽啃咬,除了宇文墨澤養的那只猴子還能有什麽。我佯作好奇的模樣去瞅了瞅,看了又看。

最後深沈地說道:“有些像是被猴子咬的。門主,會不會是您養的那些猴子一時貪玩撿了誰的發簪偷跑進魔林裏了?”

宇文墨澤目光一閃。

他倏然握緊簪子,道:“傳辛號過來,其他人回避。”

我應了聲“是”,正要離開時,宇文墨澤的聲音傳來,“顧晚晚,你留下。”

我只好站定不動。

約摸有一刻鐘後,有人進了來,我擡眼一瞧,心中立馬有些慌。此人正是那日我在茅屋裏見到的那位大叔。

宇文墨澤道:“兩月前出現在你面前的女子可是她?”

他的手指一晃,指住了我。

辛號瞥了我一眼。

“是。”斬釘截鐵,毫不猶豫的。

宇文墨澤撐著下顎瞧我,唇角扯出一抹深意,“你曉得本座為何知道是你麽?”

我咬唇。

他道:“本來本座的確不知是誰的,要怪就怪你多說了一句,魔門眾人皆知那是本座造的猴子,你又何來‘養’字?嗯?”

他露出殘忍的笑容來。

“本座不想殺你,可是你知道了本座的秘密,本座容不得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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